海棠文学作者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牟利案在网络上炒得沸沸扬扬，相关辩护律师也频频发声并披露相关情况以及提供公开建议，请检索并了解该案，分析是否构罪，并从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的角度谈一谈对此案的看法。

从海棠文学案看刑辩律师的伦理坚守与专业担当

一、案件背景与法律争议

（一）案件背景

"海棠文学城"作为付费阅读平台，其作者通过创作含露骨描写的网络文学作品获取稿酬，以文字耽美作品创作而知名，受众以年轻女性居多。

有公开资料称，海棠网隶属于中国台湾地区龙马文化出版社，服务器设置在境外，2019年7月前，微博上有名为“台湾龙马文化出版社”的账号，持续运营海棠网相关内容。

2024年至2025年，甘肃兰州、安徽绩溪警方以涉嫌“制作、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”跨省传唤多名海棠文学城作者。涉案作者多为年轻女性，部分为在校学生。与“绩溪海棠案”相比，2025年“兰州海棠案”中涉案作者在牟利数额上明显减少。

（二）法律争议

1. 构罪标准滞后性

早在1979年，新中国第一部刑法诞生时，就对涉淫秽物品犯罪有所规制。而传播淫秽物品，被视为诱发性犯罪的重要原因。按照2004年“两高”发布的《关于办理利用互联网、移动通讯终端、声讯台制作、复制、出版、贩卖、传播淫秽电子信息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，有8种情形均会入罪，且要求物品数量、点击数、牟利金额等满足一定数额才算犯罪。

关于淫秽物品犯罪的司法解释自颁布至今已逾20年，其社会背景与当下相去甚远。

2. 淫秽物品和艺术作品的界限？

处理涉淫秽物品案件，需要分清淫秽物品和艺术作品界限。后者并不受刑法打击。刑法第三百六十七条规定，淫秽物品，是指具体描绘性行为或者露骨宣扬色情的诲淫性的书刊、影片、录像带、录音带、图片及其他淫秽物品。

同时，刑法将有关人体生理、医学知识的科学著作，与含有涉性内容的、有艺术价值的文学、艺术作品排除在“淫秽”概念之外。

由此，案涉作品的性质常常是诉讼中的争议点。当前鉴定由公安机关主导，缺乏文学、社会学专家参与。

3. 保护的法益是什么？

如果色情小说和影片的阅读本质上属于个人行为，既未强迫他人，也无直接受害者，那么，“制作、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”到底在惩治什么？它所保护的法益是什么？围绕淫秽物品的规制，也演变为一场多种法益之间的拉锯——在艺术自由、社会道德风尚与未成年人保护之间，究竟应如何权衡？

二、是否构成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

（一）淫秽物品的认定标准

根据《刑法》第367条及司法解释，淫秽物品需同时满足"具体描绘性行为"和"露骨宣扬色情"的诲淫性特征，且排除具有艺术价值的文学作品。本案中，耽美文学作品的露骨描写需结合整体叙事判断：若露骨描写服务于人物塑造或社会批判，则可能被认定为具有文学价值；若以挑动感官刺激为核心目的，则符合淫秽物品特征。司法实践中，公安机关通常采用"整体考察原则"，但存在将艺术表达简单等同于色情渲染的风险。

（二）牟利目的的认定

平台采用的"海棠币"充值分成模式构成直接牟利证据。根据司法解释，通过会员制传播且注册会员超200人即达立案标准。头部作者"云间"案显示，法院对通过作品传播获取的间接经济利益亦认定为牟利。但需注意区分创作激励与商业牟利的界限，对未参与平台分成的作者应审慎认定主观故意。

（三）量化标准的适用困境

依据2004年司法解释，构罪需满足以下任一条件：

点击量超1万次：但网络时代单篇小说点击量破万已成常态，且累加章节点击量，夸大传播范围；

违法所得超1万元：未扣除平台分成（约50%）及创作成本，且未区分“清水文”（非淫秽内容）与涉争议作品的收入。

点击量鉴定缺陷：境外服务器无法扣押时，警方仅凭网站前端截图认定点击量，未排除虚增数据（如平台刷量、自点击）。

三、律师职业道德与执业纪律的实践挑战

在此类舆情敏感案件中，律师需平衡辩护立场与职业伦理，做到专业、审慎发表意见，避免干预司法；抵制不当宣传，维护职业尊严；坚守当事人权益，推动法律完善；严守执业底线，防范利益冲突。

律师公开评论案件时，应确保言论“真实、准确、客观”，不对司法程序施加不当影响。不应煽动“性别对立”或“逐利执法”等情绪化叙事。对案件细节（如点击量鉴定、作者主观故意）应核实再引用，避免扩散未经证实的信息。抵制不当宣传，维护职业尊严。

简介：

郭爽，法律硕士（刑法学方向），江苏联盛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，江苏省律协篮球队队员。曾获2023年江苏省刑事诉讼法年会优秀论文三等奖、第七届“棠邑法学”三等奖。

执业期间承办多起重大疑难刑事案件，包括：受贿案成功争取缓刑判决、串通投标案在侦查阶段撤案、强奸罪有效辩护，案件定性从未遂改中止，最终获缓刑、非法经营案突破量刑建议改判缓刑、交通肇事案不起诉等。

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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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：李娟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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